群眾安危大于天
隴南市西和縣姜席鎮馬窯村黨支部書記 馬貴玉
我叫馬貴玉,是隴南市西和縣姜席鎮馬窯村黨支部書記。
5月12日下午,為修建村黨員活動室,我和村干部正在打麥場裝運沙石,突然聽到“轟隆隆”的聲音,地面開始劇烈晃動,山就像要迎面壓下來一樣,裝沙車轱轆劇烈顫動。一瞬間,我整個人都傻了,看到不遠處有許多房屋接連倒塌,整個村莊頓時被塵土籠罩。緊接著,哭喊聲四起,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好,趕快救人!”我們幾個不約而同地往謝金香大娘家跑。她家距我們最近,大約200米遠,她撕心裂肺的哭聲聽著讓我們揪心。跑到她家的時候,只見謝大娘家的大門和一間房子已經倒塌,屋頂的瓦片全都堆在了院內。謝大娘抱著孫子,坐在院子中間嚎啕大哭。我跑上去,急忙問道:“大娘,你傷著沒有?”
經詢問,大娘并沒有受傷,只是為倒塌的房屋難過。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我又想到村里其他的人。這個時候,許多人去地里了,留在家里的,大都是些老人和小孩。李生林大爺今年85歲了,老伴也84歲了,兒子還是殘疾人,不知道咋樣了?一想到這些,我馬上對身旁的兩位同志大喊:“姜余良,往西跑;強娃,你往東,趕快把人都叫出來!”
我轉身拔腿又往李大爺家跑。跑的時候,路面被余震震塌一塊,我也被顛到了路邊,差一點掉下山崖。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來。生死關頭,大家都往山下跑,我卻往危險最大的山坡上跑。我也知道山上危險,但我更知道,山上有急需我們幫助的群眾!
跑到李大爺家時,看到他家的房子已經塌了,李大爺正搖搖晃晃地往外跑。就在這時,再次發生強烈余震。李大爺當即摔倒在地,動彈不得。我一步沖過去,扶起他背上就往外沖。
剛跑出來,大門轟地一聲倒了!土嗆進我的鼻子里、嘴里,我顧不上擦一把,背著李大爺就往山下跑。
等我把李大爺背到打麥場時,李大爺的老伴、兒子也趕來了,一家三口圍在一起抱頭痛哭。事后,他兒子抓著我的手感激地說:“馬書記,要不是你,我爸就沒命了。”
來不及說句安慰的話,看著黨員和村干部都在,我趕緊分配任務,讓全體黨員、干部趕快清點人數。這時,我發現還有一部分村民不在,我立即組織精壯勞力分組到村里救人。
我們一路邊找邊喊,在一間倒塌的房屋下,聽到村民馬三娟微弱的呼救聲,我們很快找到了她的位置。大家趕緊清理壓在馬三娟身上的土塊、瓦片。很快,我們的手就被磨破了,但沒有一個人停下來。好不容易清理掉雜物,發現馬三娟被卡在一根木椽下,我們小心地抬起木椽,把她救了出來。就在這時,她的家人也從地里趕回來了,火速把她送往醫院搶救。
送走馬三娟后,我又帶人趕往下一家。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排查,全村819人,除了馬三娟,只有3個人受輕傷。這個時候,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許多房屋倒塌,加上余震不斷,妥善安置受災群眾,成了當務之急。我迅速組織村民用自家曬糧食的塑料布、木棍搭建簡易帳篷,沒有床,就把麥草鋪在地上,確保每一戶受災群眾都能在安全的地方過夜。
等村民們都有了住處,我又帶人挨家挨戶地察看,提醒他們注意安全,忙完這些已經是凌晨1點多了。回到家里,我這才看到家里的8間房子全塌了,老婆一個人站在院子里。她一見到我,“哇”地一聲就哭了,邊哭邊數落我:“你咋能丟下我不管呢?”聽了她的話,我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我是黨員,又是村支書,村里群眾的安危,我能不管嗎?
5月13日,在鎮政府的幫助下,我們迅速成立了馬窯村民兵應急排、黨員搶險救災突擊隊和村民生產自救互助小組。
晚上,我和18名巡邏隊員不間斷巡邏,督促檢查不愿離開危房的村民。有些村民不愿意走,我就對他們說:“算我求你了,只要人活著,把啥沒有?”在我和村干部反復地勸說下,村民們都自覺地住到了臨時搭建的帳篷里。
妥善安置完受災群眾后,我顧不上休息,又帶領精壯勞力到各家各戶掏挖被埋的糧食。在村黨支部的組織領導下,經過一天多時間的連續奮戰,掏挖出糧食8萬多斤,轉移家具1000多件。黨員姜洲成家里的5間房子全塌了,搶險的時候沒有一天掉隊;社干部李茂盛把分給自家的救災面粉,拿出來分給了其他的村民;村里的衛生員姜平,免費救治受傷群眾,前后為村民免去660元的醫藥費。
5月15日凌晨1點,我帶領民兵巡邏時,在馬瑞兒家帳篷外聞到很重的煤煙味,怎么喊也沒有人答應。我預感不妙,沖進帳篷叫喊,發現他們全家人煤煙中毒,已不省人事。我一把抱起馬瑞兒的女兒遞了出去,轉身又扶起他的兒子馬冬冬,等5個人安全救出后,我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非常厲害。幸虧發現及時,要不就是五條人命啊!
馬窯村全村共有4個社,村民居住非常分散,社與社之間走個來回最少也要5公里。我逐家逐戶查看災情,把每戶受災情況都詳細地記在我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每次調運物資,組織發放救災物資,翻開本子,哪戶災情嚴重,哪戶需要優先發放,心里清清楚楚。
災情緊急,我每天從早忙到晚,有時連飯也顧不上吃一口,鞋子磨穿了好幾個洞,身上的衣服從地震后就沒顧上換過。汗濕了又干,干了又濕,結成了硬片,穿在身上如盔甲一般,非常難受。從杭州趕回來的女兒看到我的情況,難過地一下子哭了。我對女兒說:“爸爸是黨支部書記,要對全村人的安危負責!”
5月16日,由于連日勞累,在幫受災群眾搭建帳篷時,我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被送到家中,正在輸液,我拔掉針頭站起來就往外走。為我看病的姜平一把抓住我:“馬書記,你身體非常虛弱,千萬不能再硬撐了。”看到我搖搖晃晃的樣子,老婆上前死命拽住我哭著責備道:“你還要不要命了?你不顧自己,也要為我和娃想想!”
聽說我暈倒了,李生林大爺拄著拐杖也趕來看我。他按住我說:“娃,要不是你,我們啥都沒了,后頭的事情還多著呢,身體要緊啊!”
看著這么多人關心自己,我的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我心里想,只要村民們安全,就是豁出這條命也值!
目前,馬窯村災后重建工作正在緊張有序地進行。19名黨員、7名村干部,就像26顆種子,播撒在這片廢墟里,給受災群眾重建美好家園帶來了信心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