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廟咀轉親戚
吳和平
那是我四五歲左右的一個上午,時間在正月初二左右,當時四十多歲的我父親,用一個綠色跨包裝了五個油餅背在我的身上。然后,把我“駕光光”放到他的脖頸上,從我家院子向小江峪的廟咀出發走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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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還不知道親戚家的所有情況。父親一邊走一邊給我編了幾句順口溜,叫我記著:“上了柴家山,路過周家灣,樹下廟咀躺。碑上寫的字,幾步進了莊……”我一邊朗誦,一邊騎在父親的脖子上。由于年齡小,連碑字都理解為手臂的"臂"。這是父親第一次領我出遠門。
我們沿著文家灣合的山路上一步步往上走。父親脖頸發熱,把我抬得一高一低,快到柴家山莊跟前了,實在駕不動我了。父親叫我下來自己走會路。他便放下我,牽著父親的手,向山上爬行。雖穿著開襠褲,但那么陡峭的山路,我走起來還是費勁,走了不多路,就覺得腿腳發麻,裸骨疼痛,實在走不動了。
父親又背上我向山頂爬去。父親穿著黑色而發白的棉襖。伏在父親的背上既安全又舒服,不時還能嗅到父親獨有的馨香和汗味。不覺我安然的從父親背上茫然地睡去。我是在父親的邊搖邊叫中醒過來的。父親說:“平娃,別睡了,我們已經上山頂了,再睡風吹感冒了。”我朦朦朧朧的從一陣涼絲絲的梁頂山風中離開了父親寬厚暖熱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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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梁頂剛走下山間小徑就到了周家灣村。父親的大手拉著我的小手。我們穿過周家灣村。父親介紹著這個村我家幾戶親戚的情況。父親善于講故事。每家的大人小孩、家長里短,他都能委委道來,不時還回答著我提出的問題。不知不覺來到廟咀村崖畔,并領我專門去看和讀石碑上的字,我才對廟咀村有了準確的印象。
廟咀的親戚姓武,老人父親安頓我叫爺爺。兩位中年夫婦叫姨父和丫丫。有個小孩叫四寶,是拜給我父親的。親戚家給我和父親做了兩碗面條。我們邊吃邊敘家常。記得話說得很多。親戚對我們很好客。直到太陽快落山時,我們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踏上了返家的路。
回想起這次走親戚,已經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九十多歲的老父親也已離開我們遨游天堂。但那暖熱的脖頸,那寬厚的脊背,那溫甜的話語,那無盡的愛意……永遠纏綿著我悠悠的思緒。愿偉大的父親再無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