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完四十歲生日的張欣對人生已是真正的不惑,
從少女時代的貧困掙扎出來,張欣最大的愿望不是成為富有的地產商人,
而是做一個有血有肉有靈魂有神性的女人。
前些日子寫過的那個可愛的風趣的又不失狡黠的地產商人潘石屹,一旦和他太太張欣相提并論便有些黯然失色,張欣的女朋友們總是毫不客氣的當著他的面叫他“土鱉”,愈發顯得張欣是個霸氣十足又得意洋洋的富家太太,而其實同樣作為SOHO中國公司的主人的張欣,是個溫良和氣女人,臉上總是漾著真誠的、富感染力的笑容,在任何時候都把她的先生讓到一個更為亮眼的位置,而在她先后獲得“威尼斯雙年展建筑藝術推動大獎”和“萬寶龍藝術大獎”時,也謙虛地把這一切歸功于和先生的共同的“理想主義”的理念。
海龜與土鱉的結合
潘石屹認識張欣的第四天便向她求婚,那時他是尚無名望的集團合伙人,她是出身華爾街的投資銀行家,而她竟然真的嫁了,人們把張欣與潘石屹戲稱為“土鱉”與“海龜”的結合,也在打賭他們如此不般配的婚姻會解體,而事實上,十二年來,他們很恩愛,并一起創造了SOHO中國的神話。
很難說是否因為與張欣的結合,使商人潘石屹對房產業有著更深切的人文情結,但我們相信,若他的太太不是張欣,我們也許看不到成為藝術經典的“長城腳下的公社”和具有強烈都市文化色彩的SOHO建筑。
張欣十四歲時的愿望,是能夠在電子元件廠的工作漲一點點薪水,那時她剛跟單親母親漂泊到香港,十六歲時她得到了渴望的公司文員的工作,卻在這時遇到了一個會說英語的,上過大學的男生,他對她說:“你的生活太糟糕了,應該去美國才對。”
二十二歲的時候,張欣已拿到了英國蘇塞可斯大學的獎學金,在這所英國左派知識分子云集的學校里,充滿了理想主義者,張欣站在了這些浪漫的歐洲人中間。一直到讀完劍橋大學的經濟學碩士,當她身處華爾街時,她明白自己在今后的從商歲月里,恐怕很難擺脫那份濃重的理想主義的情結。
當她在華爾街可以拿到六位數的月薪時,她開始討厭虎狼相爭的風氣,“重要的是,我頭一次明顯的感受到我的身份,我是中國人,我渴望回到中國。”
幸運的是她回來得正是時候,“我母親那一代人縱然有天大的理想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們這一代是比幸運兒還幸運的人。”她完成了大部分夢想,嫁給了一個精明又不失樸實的男人,看上去完美無憾。“但要做的事情還很多,比如慈善,比如年輕的建筑師基金。”
當她談到建筑,她堅守三個信條:“第一要自己喜歡,第二要賣得出去,第三要經得起歷史的檢驗。”
姑奶奶俱樂部
張欣建議我做一個專題,叫做《她和她的女朋友們》,她很為她的女友們驕傲。五個風頭正勁,出身背景相似的女人,出版人洪晃、音樂人劉索拉、作家查建英、導演寧瀛和她,組成一個有趣的小團伙——“姑奶奶俱樂部”。
“我們都是地道的北京人,都是少年時期去國外,都是在中西文化的沖擊下充滿矛盾的成長起來,都愛這個國家。”
姑奶奶們精力旺盛,隔三差五就要齊齊出動,張欣的建外SOHO剛開盤時,劉索拉找了一幫和尚做了場別開生面的音樂會,洪晃主持;查建英在《紐約客》上發表《龜的故事》,成為描述張欣和潘石屹感情生活和從商經歷的最有影響力的文章;最近寧瀛更是把幾個中產階級的新貴女人的故事搬上銀幕啊,電影《無窮動》里充斥大量的女性主義話題。
說到電影,張欣大笑:“最近惡評如潮,說就是拍幾個老女人的無聊生活嘛!”
在平時的聚會中她們常常吵架,“可以想象五個厲害女人觀點不一致時的情形。”張欣常常冷靜下來勸道:“你看,我們有著巨大的才華、能量和金錢,為什么不能心平氣和的做一件事情?”
“姑奶奶”這個稱謂,很像是懼內的男人們給起的,但張欣說她們五人聚會時是從不拿男人當話題的,“我們有很多事情可以談論,男人和愛情是三十歲后的女人不再探討的問題。”憑她們五人與藝術界良好的關系,一直想盡可能為文化推廣做些事情,“我承認我們都有赤子之心。”
婚姻是兩人攙扶走路
在結婚不久后,因為投資方面的分歧,張欣與潘石屹亦出現過感情危機,她很果斷的退出參與,并在兩年內生下兩個兒子,回歸到她的家庭生活里。
張欣在公司決策上是絕對的大女人,卻不把強勢帶到婚姻中,她深諳婚姻中的相處之道:“兩個人不可能相愛一輩子,結婚后全靠感情維系著,婚姻就像是兩個人并肩走路,一個人摔倒了,另一個負責把他(她)扶起來。
她用兩支筆在桌子上演示著,“就像是兩條腿,不能有一條是瘸的。”
其實眾所周知,潘石屹一點也不土鱉,反而比一般商人還要幽默和更具風度,張欣也認為不同背景下生長的兩個結合更有意想不到的和諧。“就算他有天做錯,我也始終站在他身邊,就像我的兒子走路摔倒或做錯事情,我一定是毫不猶豫的把他拉起來,為什么我對我的先生不能?”
最近華遠總裁任志強拋出的“應劃分出窮人區和富人區”的言論,令潘石屹很不以為然,在電視和網絡上兩人口水大戰,張欣雖未參與其中,但她絕對站在老公這邊,“把窮人和富人的住宅區域劃分開來,是非常非常落后的觀點。”張欣輕描淡寫的說。在得知任志強在電視訪問中已口軟,張欣顯出一貫的風度,“呵,好事啊,他終于改變主意了。”
神指引今后的道路
張欣受好友劉索拉的影響,對宗教愈發感興趣,這天她要跟她的宗教老師學習教義,“巴哈依教,很神秘,但不是天主教也不是伊斯蘭教的分支。”
在經歷了青少年時艱辛求學,與丈夫攜手打拼,并擁有了SOHO王國、財富、聲望和幸福的家庭后,張欣選擇皈依宗教,“人應該具備神性,讓自己有約束力,讓神指引我們今后的道路。”
說這話的時候,潘石屹興沖沖的走進房間,對她說:“你猜我們的銷售額是多少了?”張欣笑而不答,臉上是滿足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