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獲得表彰的ZH9648機組成員：乘務長周晨菲、機長蔡小戈、安全員王浩鵬、乘務員董雪瓊（左三、左四、右二、右一）。
昨日上午,深航舉行深圳航空成功處置“7·26”機上縱火事件表彰大會,對7月26日ZH9648臺州至廣州航班9名機組成員進行嘉獎。9名機組人員共獲得250萬元獎勵,兩名見義勇為乘客各獎勵15萬元及終身白金卡會員待遇。隨著表彰大會舉行,空中驚險的18分鐘細節(jié)逐一曝光,顯示了5名關鍵機組人員及2名乘客在與犯罪嫌疑人斡旋時相互信任、合力制服歹徒的驚險過程。
3名飛行員為80后,安全員為90后
7月26日零時40分,深圳航空公司ZH9648臺州至廣州航班發(fā)生一起機上縱火事件。臨近降落時,一名浙江臺州籍旅客兩次縱火未遂,同時破壞機艙設施,嚴重危及飛行安全。機組成員及乘客協(xié)同配合,成功撲滅明火,穩(wěn)定客艙秩序,制服犯罪嫌疑人。零時58分,飛機安全著陸,確保了機上97名乘客生命財產(chǎn)安全和飛機安全。
本次航班的3名飛行員均是80后,但遇到突發(fā)事件,他們顯得較為成熟與冷靜。32歲的機長蔡小戈表示,能夠帶領機組沉著冷靜地處置,主要靠平時的訓練和專業(yè)素養(yǎng)。90后安全員王浩鵬在深航工作的三年,飛行時間為2751小時。另一位安全員杜福是2015年1月進入深航工作,飛行時間只有530個小時。
兩名見義勇為乘客各獎勵15萬
民航局通報表彰深圳航空ZH9648機組,記集體一等功,獎勵30萬元;獎勵兩名見義勇為旅客各3萬元。
中航集團決定給予深圳航空ZH9648機組安全專項獎勵60萬元。
國航股份決定給予深圳航空ZH9648機組當班機長蔡小戈、乘務長周晨菲、安全員王浩鵬、杜福、乘務員董雪瓊記大功;給予第一副駕駛杜欣、第二副駕駛袁成雨、乘務員張小勿、劉莉記功;獎勵ZH9648機組80萬元;對于兩名見義勇為旅客給予各5萬元,享受終身白金卡會員待遇。
深國際決定給予60萬元獎勵。
深圳航空決定給予ZH9648機組、兩名見義勇為旅客及相關單位100萬元獎勵。
獎勵分配方案為:ZH9648機組當班機長蔡小戈、乘務長周晨菲、安全員王浩鵬、杜福、乘務員董雪瓊共計各30萬元獎勵;給予第一副駕駛杜欣、第二副駕駛袁成雨、乘務員張小勿、劉莉共計各25萬元獎勵;給予兩名見義勇為乘客陳金彪、張學美共計各15萬元(稅后)獎勵。
探討
哪些成功經(jīng)驗可復制?
機組人員給出明確指令
空中發(fā)生事故時,常識是按照機組人員的指令來行事。但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很多乘客因嚴重缺乏安全感和信息不對稱陷入恐慌。在深航縱火事件發(fā)生后,民航業(yè)內(nèi)人士認為,這是一個有驚無險的航程,但是機組人員的專業(yè)素養(yǎng)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一位看過視頻的民航從業(yè)人員認為,此次深航機組人員知道要讓乘客不要慌張,但沒有只是喊和安慰。他們給出了具體指令,讓乘客互相配合,女的和小孩退后,男的要把行李箱推下來擋道,所有人保持鎮(zhèn)靜。還鼓勵有能力的乘客(武警等)要挺身而出,穩(wěn)定機艙秩序這樣才能讓飛機師專心緊急降落。
一分鐘疏散乘客有序撤離
此次航班乘務長周晨菲說過,在飛機緊急下降時,她腦里只有一個信念:歹徒已被安全員有效控制,只要安撫好旅客,保持好配載平衡,飛機能夠安全著陸,我們就是安全的!
所以她拿內(nèi)話機喊道:“我們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請相信我們!請大家撤離時聽從乘務員的指揮,不要攜帶行李,性命更重要!”
而在飛機安全著陸后,她按照機長的指令組織緊急撤離,打開應急艙門,指揮旅客通過滑梯有序撤離飛機。
據(jù)了解,整個疏散過程在1分鐘時間內(nèi)完成,97名旅客全部安全撤離完畢,比平時演練還快。
乘客要鎮(zhèn)定 聽從安排勿恐慌
“乘客的警覺性很高,發(fā)現(xiàn)了可疑人物就主動配合安全人員對其進行制止。一定要保持鎮(zhèn)定,聽從機組人員安排座位。混亂會使飛機重量不平均,造成事故。”一位資深乘務人員說。
她指出,在遇到類似的事故時,乘客最重要相信機組人員以及不要陷入過度恐慌,這是至關重要的常識。
“廣州機場的安檢特別嚴,全國都有名,乘客、機組,甚至機場工作人員都多有抱怨。口頭禪是‘這么認真,有必要嗎?這就體現(xiàn)了大眾甚至從業(yè)人員基本常識不夠。安檢為了什么?這就是常識。這跟天氣原因,飛機不能起飛是一個道理。乘客應該從這件事里學到常識的重要性。”她說。
為何汽油會帶上了飛機? 小型機場安檢存在漏洞
關于縱火男子如何將汽油帶上飛機一事,公安部門還沒有相關調(diào)查結果。不過,臺州機場安檢漏洞則是明顯的原因。
據(jù)新華社報道,7月29日,浙江省臺州市發(fā)布消息,臺州市民用航空管理局局長楊友德就地免職,主管機場安全的副局長盧啟辰被就地撤職。臺州機場安檢站站長、副站長,當班職工全部就地開除。事故發(fā)生后,民航華東地區(qū)管理局立即對臺州機場進行了專項安保安全檢查,綜合評估后認為臺州機場繼續(xù)運行存在重大安全風險。自7月29日6時起暫停運行,并派出工作組現(xiàn)場督查臺州機場整改工作。
中國民航大學副教授黃全在接受央視采訪時說,汽油帶進機場安檢紕漏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安檢人員疏忽大意;二是儀器漏檢,而安檢人員沒有發(fā)現(xiàn)。
“因為這個跟安檢人員從業(yè)經(jīng)驗有關,經(jīng)驗不太豐富,歹徒用比較隱蔽的方式就逃過去了。”他說。
黃教授指出,臺州機場是小型支線機場,安檢人員的經(jīng)驗和機場大小關系有關,像首都國際機場的安檢人員經(jīng)驗更豐富,安檢更嚴密。“安檢是一個需要經(jīng)驗積累的工作,但民航安檢人員流動性大,經(jīng)驗沒積累完又換了新人,這個過程會出現(xiàn)問題和弊端。”
機組人員和乘客如何制服縱火男子?
從網(wǎng)絡流傳的手機拍攝視頻可看到,犯罪嫌疑人點燃艙內(nèi)設施后,引起機艙乘客極度恐慌,哭鬧、混亂的一刻,背向拍攝乘客的空姐董雪瓊振臂高呼:“相信我們,相信我們,我們有能力處理”以及“有沒有軍人武警在”。其實,除了董雪瓊,還有4位關鍵機組人員和兩位見義勇為的乘客為安全著陸出了力。
乘務員聞到可疑汽油味,立即報告
5號乘務員董雪瓊是最早聞到飛機后艙部有疑似汽油味的空乘人員。發(fā)現(xiàn)異樣后,她向乘務長周晨菲報告,周晨菲悄悄安排安全員、乘務員分工檢查。
董雪瓊接著巡查,在走到最后第三排座位時,發(fā)現(xiàn)一些乘客離開了原來的位置,在這里歇息,她微笑請乘客離開。在其他旅客相繼起身時,坐在25C的男子不為所動。董雪瓊再次提醒,這名男子才離開座位,走回客艙前部。
她整理25排座位時,聞到刺鼻汽油味且25排A、B座位上下和壁板上都有明顯的液體痕跡。董雪瓊將事情告知安全員王浩鵬和兼職安全員杜福。
而此時,離縱火事發(fā)僅約1分鐘。在安全員趕到后艙時,25C座的男子已跑到前艙點明火。
突如其來的火情嚇到了董雪瓊,此時飛機已經(jīng)開始降落。董雪瓊想到,旅客如果因此慌亂走動,極可能影響飛機平衡,危及飛行安全,就一下子沖到客艙中間,高聲喊到:“請大家坐好!坐好!!請相信我們!相信我們!!我們有能力的!”并同時詢問艙內(nèi)乘客是否有武警軍人。
發(fā)現(xiàn)縱火,她拿起大瓶可樂砸向歹徒
在董雪瓊發(fā)現(xiàn)明火的同時,乘務長周晨菲正在播放下降安檢廣播,調(diào)整客艙燈光。她亦聽到乘客的一串尖叫聲。此時距離正常的飛機落地還有30分鐘。
周晨菲撩開前服務間與頭等艙之間門簾,就看到一名男子站在頭等艙2D座位旁,座位附近有明火。
按照本能反應,周晨菲馬上前去阻止,保護飛機安全。于是她抄起前服務間的滅火器沖了上去。看到歹徒在客艙縱火,3號乘務員張小勿也迅速拽下頭等艙與前艙隔簾滅火,還拿起身旁的大瓶可樂砸向歹徒。
歹徒拔刀,安全員與其搏斗被刺傷
王浩鵬和杜福是執(zhí)行此次航班的兩名90后安全員。在和董雪瓊尋找刺鼻汽油源頭的時候,王浩鵬發(fā)現(xiàn)一名男旅客離開前排座位朝頭等艙方向快速走去。不久就聽到前面旅客驚呼“著火了!”
他跑到頭等艙時,發(fā)現(xiàn)這名男子想向頭等艙旅客行兇。王浩鵬沖上前,一腳踹開這名男子,并說:“他有刀,都往后退!讓我們來!”
王浩鵬正面和男子搏斗周旋,爭取時間讓隨后趕到的杜福與乘務組協(xié)同滅火,并且讓受到歹徒威脅的前排旅客撤到后艙。
“前排旅客往后退,我們受過專業(yè)訓練,請相信我們!”搏斗中,他的手臂被男子突然拔出的利器刺傷。在此期間,一位安全員怕乘客被誤傷,大喊道:“你們到后面去,犧牲我一個不要緊”,一位加入搏斗的乘客大受感動。
明火被撲滅后,杜福加入與男子的對峙中。此時,歹徒揮舞著尖刀,阻止他們靠近。安全員用身體擋在旅客前面,手持警械呈攻擊姿態(tài)保護著前排旅客撤離。
隨后,王浩鵬、杜福與乘客張學美一起,成功控制歹徒,直至飛機安全降落。航班著陸后,安全員持械警戒保護旅客撤離,并將歹徒制服移交機場公安。
乘客配合:不把他制服,所有人都有危險
男子點火時,飛機頭等艙只有一名男旅客陳金彪,他坐在第一排靠窗座位。
乘客陳金彪聽到乘務組的廣播做著下降準備,正要扣緊腰間安全帶時,聞到后排座椅傳來濃重的汽油味。
他轉(zhuǎn)身看到后排座椅已經(jīng)起火,便馬上拿起手邊的礦泉水澆了過去。站在座椅旁的男子揮舞著尖刀向他靠近,他拿起枕頭與歹徒對峙。
此時,坐在11排C座的男旅客張學美,也看到經(jīng)濟艙前排一名身材矮壯的黑衣男子點燃了明火。在客艙安全員追上去制止他時,該名歹徒更欲對乘務員和其他旅客行兇。他連忙上前幫忙,“我想伸手把他按住,但他手上有兇器,劃了我胳膊一刀,受了點傷。”他沒顧上手上的傷口,就舉起經(jīng)濟艙的行李向歹徒扔了過去,配合安全員控制了歹徒的進一步行動。
張學美說,在當時的情況下,這是本能的反應。“我們都是一個飛機上的,不把他制服,我們所有人都會有危險。”
機長命令緊急降落,飛機提前安全著陸
“客艙發(fā)現(xiàn)明火!”駕駛艙內(nèi)觀察員袁成雨從客艙監(jiān)控系統(tǒng)的顯示器上發(fā)現(xiàn)異狀后,立即向機長蔡小戈報告。此時是26日零點45分,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飛行,航班距離目的地廣州越來越近。隨后,他們收到客艙有人縱火報告。
“所有人坐好,飛機開始緊急下降”。機長蔡小戈操控飛機,并向客艙進行駕駛艙廣播,穩(wěn)定旅客情緒。
于此同時,觀察員袁成雨緊盯監(jiān)視器,隨時向機長匯報客艙情況,保障駕駛艙安全。
“機組各就各位!”零點58分,在空管和機場等方面的密切配合下,航班比原定時間提前10分鐘在廣州機場安全著陸。
飛機脫離跑道剎停在滑行道上時,機長蔡小戈下達命令:“緊急撤離!緊急撤離!!”
安全出口隨即打開,旅客按照乘務員的指揮撤離后,機長蔡小戈最后一個走下飛機,他帶領機組成員進行全機檢查,清點旅客人數(shù),查看旅客情況。
凌晨兩點多,機組人員配合公安機關做完筆錄,直到此時,副駕駛杜欣才拿出手機,給懷孕五個多月的妻子發(fā)了一條報平安信息:“已落地,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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