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山一湖古冀地
□牛 勃
屏開天門
甘谷南依天門北臨渭水,山川形勝自不待言。天門山緊貼縣城,言冀城屏障絲毫不謬。天門山更像一道彩色的屏風,讓縣城于古樸中平添了幾分靈秀。
天門山并不高,但在一平如砥,敞亮開闊的甘谷川道突兀而起這么一座巍峨的山峰,磅礴偉岸,力與美集于一身,自然讓人心生敬意。天門山三峰并峙,酷似筆架,文人言曰筆峰,民間俗稱筆架山,雅俗異路,形卻如一。甘谷有八景,皆地方風景奇秀者,首一景“天門春曉”。清鞏建豐《伏羌縣志》云:“邑南主山,三峰挺秀,若筆架然。春日芳草萋芊,山花絢爛,游人陟中峰,登眺覽勝!备使热擞^春訊,每從天門山開始,何者,天門山漫山花木,尤以桃杏為多,一夜怒放,如云如霞,如煙如霧,諺曰:“桃花開,杏花綻,梨花急得腳步亂!北M管甘谷川道楊柳掩映,古人亦有“夾道長楊堪系馬”之贊,但觀春訊,卻從天門山開始,天門山桃杏花開,甘谷人認可的春天才算真正開始了。似乎執拗的偏愛,恰好說明了天門山在甘谷人心目中的地位。
論知名度,天門山稍遜于西面的大像山,但甘谷人對此二山一樣崇敬,絕無厚此薄彼之意。甘谷八景中,天門山有“天門春曉”,大像山有“懸崖大像”,各占其一,不偏不倚。甘谷人建大像山公園,鑿人工湖,名為大像山公園,站天門山山門一望,公園和湖都在腳下,園共有,湖共享,各得其宜,頗有妙趣。大像山以物勝,天門山以景勝,從山下天門寺拾級登頂,曲徑通幽,花木蔭翳,處處顯奇,步步有景,多時“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為何,林深草茂,隔步不見。時有黃鸝啼鳴,長長的尾音兒在枝梢間縈繞,久久不去,“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身臨此景,頗欽詩家之趣。
天門山巔有東岳廟,又稱天齊宮,俗稱泰山廟,始建于宋仁宗天圣年間,至今整整千年。作為甘谷主山,天門山在甘谷人心中有著極其崇高的地位,甘谷素有宗教信仰的傳統,以佛教為主的大像山和以道教為主的天門山是甘谷人心中的靈山和圣山。這兩座并駕齊驅的名山像雙子星座,神圣在甘谷人心靈的天門,她們是甘谷人的精神寄托和靈魂指向,她們聳立在甘谷大地上,更聳立在甘谷人的心中。天門山西面是大像山,東面是來星塔,俗稱南塔,距此不遠,則是甘谷八景之一的“凌霄魁閣”。甘谷人崇文,不是口頭上的崇,而是付諸行動實實在在地做。他們敬仰庇佑文化的神靈,更相信“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蓖獾厝苏f甘谷教育發達的原因是把最好的學校建在了筆架山下,雖有偏頗,細思不無道理。甘谷人晨起推窗,第一眼看到的是天門山,是筆架山,是文化的形象和意象,清風入懷,儒風浩蕩,這,不就是時時刻刻的鼓舞和激勵?
這兩年,縣上斥資整修上山步道,臺階從山下一通到頂,亭廊臺榭星散而布,大大方便了群眾,天門山既是百姓旅游觀光的福地,更是爬山鍛煉的寶地。盛夏時節,縣城燠熱難耐,可上得山來,鉆入密林,涼爽沁心,煩悶盡掃,好一個般天幽境。因為方便,閑暇時間或上山,和普融法師品茗小坐。法師清雅,篤于佛,精于藝,每每交談,總有所獲。
天嘉樂土,地勝物奇。天門山有牡丹,自宋而來,東岳廟有多古,牡丹就有多古。宋牡丹有兩株,花為紅白二色,每年暮春花開,慕名來觀者絡繹不絕。今年,天門山在增加服務設施,方便游人的同時,卜吉擇地,新辟杏園、梅園,近日將再辟牡丹園,輔以名聯匾牌,撰文記盛,又一宜人勝景。
天門山壁立而起,瞰清渭,攬渭川,視野開闊,望目無礙。登臨山頂,遠望緹群、臥龍綿亙逶迤,渭水如帶,襟情南北,兩岸阡陌錦繡,燦如花圃。山下樓宇比峙,街巷井然,煙村萬家,人民和諧安睦,盛世景象,讓人陶醉。收束目光,再看天門山時,天門山儼然一道彩色的屏風,這屏風像甘谷人燦爛的笑臉,更像甘谷燦爛明天的寫真。有人將坦蕩如砥,直抵天門山下的冀城大道譽為通天大道,想來也是,大道通天,福綿未央,天門山不再高峻,因為人們心中的幸福,已經遠遠高過天門。
禪心水影
夜如約而至。處暑剛過,雨絲淅瀝的大像山公園已有了些許涼意。對依然被燠熱裹挾的縣城來說,這是難得的。在一湖燈光映襯下,天似乎并不那么黑,倒有一層薄薄的、乳霧似的東西。透過乳霧的星光柔柔軟軟地撒在湖面上,隨著漣漪推涌,像帶著皺褶的綢緞,輕柔得有點縹緲和迷幻。最好的還是大像山,也不僅僅是大像山,天馬山、天門山,山脊線和輪廓線那么清晰優美,又是那么流暢靈動。四面星光、燈光柔柔地撲在大像山上,沒有任何一幅水墨畫能像此刻的大像山一樣在寧謐中顯示出她絕世的靜美。大腦中閃出“靜美”這個詞時,我一下就想起了印度詩人泰戈爾《飛鳥集》中的一句:“使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人啊,生如夏花不易,死如秋葉同樣不易,靜美,該怎樣的境界才能達到啊!此刻的大像山給我的感覺就是靜美,而且,除了這兩個字,似乎再找不出一個可以替代的了。
喧囂被隔到山外,此刻的大像山就剩一“靜”字。那年,夜晚走在冀城路上,乍一抬頭,黑漆漆的天幕下就天門山頂燈火璀璨,我頓時想起了蘇軾的“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禁不住激動,我寫了篇短文《天上宮闕》。今夜,我走在湖邊,漫步虹橋和曲廊,溫潤如玉的燈帶使人恍然間如臨仙境。極樂是理想的世界,般若是超然物外的憧憬,而眼下的大像山公園卻是真實的存在。我想,就其華美璀璨,便是瓊瑤仙界也不過如此。徜徉在廊橋,默誦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思緒仿佛插了翅膀。是的,人只有真正沉靜下來,將一顆被世俗、被功名利祿浸洇的心像攤一張紙一樣攤放在地上,你才會有真正的超脫。瀟灑不是作派,超脫也不是口上的誓言,大象無形、大音希聲、靜水深流,特別是曲解率極高的厚德載物、難得糊涂,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真難。《紅樓夢》開卷不久就一首《好了歌》,可直到終卷,好了嗎?《桃花扇》中,老藝人蘇昆生放聲悲歌,“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清。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睒撬藛?樓沒有塌,心塌了?丛S多人寫《心經》,談《心經》,空了嗎?真要空了,又何必這樣。大像山承載了很多,沉靜是她的姿勢;湖水經見了很多,平靜是它的常態。此時的我縱是對靜美有萬般憧憬,要讓心真正的,如佛所語般靜下來,還是靜不下來。但我卻能盡情地享受山水的靜美給我精神的洗禮,就像此刻沉浸在這難得的恬適之中。
我不知道我要表達什么,應該表達什么?我喜歡靜,也離不開交響樂,離不開像蘇聯歌曲《神圣的戰爭》這樣震撼人心的東西。靜讓我思考,而動,能激勵我去行動,特別是在去年初到今年這個特殊的時刻。
去年4月上旬一個難得的星期天的早晨,帶著極度壓抑的心情,我來到濱河南路河堤上散步,渭河水不大,但非常清澈,除了蜿蜒的河水,整個河道,寬闊而蒼涼。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起意大利歌曲《我會重生,你也一樣》,“我會重生,你也一樣。風緊緊攥著我們,百般蹂躪,但無法戰勝我們,我等生來即為挑戰命運。我會重生,你也一樣,當這一切結束時,繁星將重現在眼前。”頃刻間,我淚如泉涌,兇惡的新冠病毒和激昂的音樂將人類的命運緊緊聯在一起。我想到了正在苦難中煎熬的武漢,想到了四位馳援武漢的甘谷勇士,想到了生死與共、眾志成城的國人,重生,一個人的重生,一個民族的重生。災難一次次暴風雨般襲來,而巋然不動的挺立,就是重生。望著裸露的、亂石橫陳的河灘,我知道,用不了多久,走出《詩經》的蒹葭,依然會以萋萋蒼蒼的景象,見證溯回從之的少年和在水一方的伊人。愛、愛情,愛不會死亡,愛情不會死亡,只要有愛,我們依然擁有一切!爱斶@一切結束時,繁星將重現在眼前。”
現在,我站在大像山下,妻子仿佛荷葉上的一滴晨露,那么安靜地望著粼粼的湖水。無數次來到大像山,徜徉在大像山公園,就像一位智者,大像山每次都讓我有所感悟。用不著怎么說,也不必說什么,就想這樣靜靜地站著,對視著,每一條石縫和山的皺褶里,似乎都有讓我超然物外的東西。這時的我,已不是我,而是大像山山崖上的一粒沙子,公園湖水中的一道漣漪。我沉浸在若夢若幻的境界中,一切都是那么邈遠,又是這么親近。
山水相映,禪心水影。我知道并且很熟悉大像山公園的決策者和建設者,當智慧和才情以責任和擔當排除喧囂付諸行動時,山就有了人的靈感,水就有了人的精神,就連幾顆頑石上的刻字,也點石成金有了人的率真。比起山,人是渺小的;比起人,山也是渺小的,沒有人,又何談山的魏峨與精神。五十多歲的人、一千多年的佛、數十萬年的山,在此刻,在大像山公園組成了和諧的風景。誰都希望永恒,誰又無法實現永恒。水會永恒嗎?也不會,但它不舍晝夜奔流不息,于是,輕輕一嘆的便不是水,而是人,人中的智者,逝者如斯夫!
在靜謐的夜的幻境里,我真能靜下來嗎?靜下來的是夢一樣的湖水和夢一樣映在湖水中的山的倒影。禪心沉靜如水,水影清澈似禪。不論是動是靜,我都享受著大像山公園星光下的此時此刻,在我的心目中,讓我暫避塵囂,心無掛礙的此刻就是極樂!栋闳舨_蜜多心經》是關于彼岸的靜,《我會重生,你也一樣》是關于此岸的靜,在此岸和彼岸之間,我是一葉小舟。心是什么?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詩歌有時就是偈子,就看我們有沒有一顆頓悟的心。
禪心嗎?或許是吧。
柳湖如硯
柳湖是甘谷縣城一景。
柳湖也稱硯湖,取湖如硯臺之意。按堪輿,有硯須有筆,筆何在?南塔是也。文人想象奇偉,說每至月夜,但見南塔映湖,恰筆搭硯端,其景之美美不勝收。便有人說,甘谷八景中有一景柳湖塔影,遍閱甘谷歷代志乘,未見有記,民間訛傳,不亦美談,于柳湖,自然錦上添花。
地處古城東南一隅的柳湖無疑是美的,冬去春來,燕尾如剪,只幾下,春的幕紗就開了。先是柳湖冰消,四圍垂柳綠霧隱隱,遙看似有,近看卻無,很快,芽苞赭色的殼兒褪去,鵝黃的芽探出頭來,風一吹,陽光一照,丫字形的芽兒一展,嫩嫩的葉便競賽似地出來了,螞蟻般爬滿那些在風中婆娑的玉條兒,微風吹來,綠簾輕搖,若萬條琴弦,琤琮有聲。綠柳之間,雜以桃、杏、梨等,一時繁花似錦,綠中有紅,紅中透紫,紫中隱白,整個影子沉在一碧如鏡的湖面,柳湖便成了姹紫嫣紅的花湖。游人徜徉湖邊,香風陣陣,燕鳴聲聲,一群群紫燕翔于湖面,或掠水,或穿云,剛才還沉靜的柳湖一下就活了起來,這些輕靈的燕子不像飛于天空,更像翔于湖底,要多美有多美。夏天是被茂密的蘆葦牽著手兒來的,柳湖的邊沿和湖心三兩塊小洲上全是青碧的古代稱為蒹葭的蘆葦,清涼的風一波波吹來,白色的蘆花波浪般此起彼伏,一波連著一波,這時的柳湖又變成立體的花湖,最下是碧清的湖水,中間是如雪的蘆花,最上是翠綠的垂柳。在燠熱難耐的盛夏,躲進柳枝兒搭成的天然涼棚,那種涼爽和愜意,豈一個心曠神怡了得。月下的景色更美,靜謐的夜空,乳霧似的月光,隱隱約約的蒹葭,輕輕蕩漾的湖水,這時,往往有一段穿越兩千多年風塵的吟唱在人的耳邊繚繞,它,就是《詩經·秦風·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回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多美,多美的詩歌啊,多美的詩歌般的柳湖,在喧囂和市聲中,這方天地的寧靜,勝過天堂。
景是美的,意象中形如洮硯的柳湖更美。如果說柳是柳湖的裙裾的話,硯無疑是柳湖的靈魂。這硯,并非人為的賦形,她洋溢的儒風使她無愧于硯湖這個詩意盎然的名字。
和硯聯在一起的柳湖自然和文化聯在一起,有清一代至于民國,柳湖周圍云集了甘谷文化教育史上眾多的精英,柳湖和他們的名字、思想、著作緊緊聯在一起,他們將自己的人格風范以柳湖的清澈寫入《伏羌縣志》和《甘谷縣志》。就地理而言,如果說柳湖是蓮,學巷是莖的話,由柳湖輻射而去的縣府街、孫家巷、潘家巷和眾多小巷,便是葉和脈了。歲月的雨洗風磨讓許多曾經的光彩日漸黯淡,但這無損他們與日俱增的價值。甘谷歷史上眾多的翰林、進士、舉人、貢生將自己的宅第選在柳湖周圍,在儒風輕飏的同時,柳湖更給他們激勵和薰陶。除了志乘中的草蛇灰線,除了傳說中的蛛絲馬跡和個人著述中的一鱗半爪,我們能做的就是想象,就是撩開歷史的面紗追蹤尋找。徜徉在柳湖畔,穿行在柳湖周圍的大街小巷,心中油然升起一種神圣感來,因為這些看似尋常的巷陌,曾經是鞏建豐、田樹楨、黃成采、駱英、駱天秩、王羌特、潘欽岳、安書芝等文化名人的生息講讀之地,一個個私塾、書院、學校在傳播知識、化育文明的同時,也將崇文的精神深植于這片土地,深植于甘谷學人的脊髓,繁殖為今天甘谷文化的基因和精神。柳湖周圍的房子過去是學區房,現在依然是學區房。幾年前,王緒仁先生想在柳湖畔開發一小區,邀我起名,我曰其為“燕鳴居”,并撰《燕鳴居賦》。有人曾說“燕鳴居”是甘谷境內最雅致、最有文化內涵的名字,我不敢茍同,如果真有點意思,全是托了先賢的福,沾了柳湖的光。有一點我是自信的,不論是從古之堪輿,還是今之地理的角度來看,柳湖畔的燕鳴居無疑是縣內最宜于人居的地方之一!拔裘夏,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孟母三遷,說白了不就是選擇一種文化的氛圍和文化的氣場嗎?
柳湖有多種功能,隨著現代城市的發展,一些功能開始弱化。柳湖在一段時間內甚至成為甘谷的“龍須溝”,被蠶食,被鯨吞,柳漸枯,湖將涸,柳湖成為甘谷無法愈合的傷口,士子扼腕,文化蒙羞,柳湖的命運成為全縣關注的熱點。縣委、縣政府急群眾所急,想群眾所想,下決心大力整治柳湖,開辟花壇草坪,修建涼亭長廊,開發服務項目,今日柳湖,雖無法恢復百年前的自然雅致和碧波蕩漾,蒹葭沉影的景象,但畢竟止衰開新,復為甘谷一景。新開柳湖的意義遠不僅此。這些年,在改造的名義下,我們毫無愧色地毀掉了無數有價值的東西,除了寫在紙上的古城古鎮古村落,我們還能看到多少真實的、純粹的東西。拆了,仿古再建,是真懷舊,還是假遮羞?文化不是毀于文化,而是毀于文化的幌子和保護文化冠冕堂皇的理由。那樣一塊被商家垂涎,被開發商惦記的風水寶地,在刀光劍影險影環生中能僥幸突圍幸存下來,真是萬幸,這萬幸是甘谷之幸,文化之幸。柳湖修整的價值在于將一段幾近割斷的歷史重新接續,在這種接續中,柳湖只是一個符號,一種文化形象的外現。她以湖的形態昭示著文化的堅忍和文化的精神,并將這種精神轉變為走向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的動力,成為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的軟實力。所以,柳湖的修整其實是對文化的反思和文化自覺的光大,沒有文化自覺,又何來文化自信?
談文化的人越來越多,是好事,也不一定全是好事,葉公也好龍,甚至比一般人更好,但他好的不是真龍。在一些別有用心者心目中,文化是附庸風雅和自我膨脹的階石,這樣的人談文化最可怕,真地可怕。文化需要滋養浸潤,需要真誠和敬畏。徜徉在月光下的柳湖,南山上被燈光點亮的黃玉似的來星塔像極了一支擎天而立的巨筆,一支書寫過去,書寫現在,也必將書寫未來的巨筆,雖然我看不到柳湖塔影的豐姿,但我能感受到那種將甘谷文化一次次推向極致的力量。低頭沉思,我似乎看到了歷代鄉賢匆匆的腳步,聽見了從那些尋常巷陌老梁老柱間飄逸而出的四書五經的誦讀……在這塊儒風氤氳的寶地,柳湖無疑是一雙明澈的眼睛,注目過去,注目現在,也一定會注目將來。
柳湖如何?如硯,如鏡,如心。
(來源:甘谷縣融媒體中心 轉載:康翠霞) |